维姬被一阵摇晃震醒,有光照在她的眼睑上,眨了眨眼,开始从朦朦胧胧的意识中苏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窗,窗外的景物正不停迅速变幻,一会儿是连绵的电线杆,一会儿是高高的桦树林,能看到湛蓝天际下四处飘散的云絮,却独独无法观看贴近地面的景色。维姬想要支起身,却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双手被反捆在身后,稍微回想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立刻如潮水般袭来。
“你醒了。”旁边是凯伯先生的声音,原来自己就倒在他的旁边。
挣扎着从后座沙发上直起身,前排戴着墨镜的两名男子直直盯着前车窗外不断延展的水泥道路,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联想到第一次降落的客机飞行员。
“你要带我去哪?”维姬现在对身旁的这个人已经没了任何一丝好感,尽管车内空间局促,但维姬还是主动坐得靠近车门一些。
“你醒来的时机刚好,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载具开始缓缓减速,车窗外的景色也慢慢滑行至完全停止,绿荫树木遮掩下的白色别墅定格在了眼前。前面座位上传来了熄火声,先前的两名墨镜男子打开了两侧车门,收了收西服的衣摆,下车后又顺手关上车门。
“这里是外祖父的房子……”
维姬回过头,皱起眉看向似乎早有预料的凯伯先生,不解地问:
“为什么来外祖父这?”
车门被墨镜男子打开,维姬半被拉拽着移下了车,凯伯先生也从另一侧绕到维姬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向大门那里走去,“我得取回一件你外祖父答应给我的东西。”
一名手下打开了车后备箱,从里面拎出来一个看上去很沉的手提箱,另一名墨镜男子上前一步按下了门铃,通话器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外祖父的声音。
“杰克?我说了我不想见你……薇薇安?你怎么也来了?”
门口的摄像头很快就转到了他们的方向。
“把门打开,亚当,我们有话要说。”凯伯先生把维姬推到了前面,还故意在摄像头面前展示了她双手被捆着的样子。
“薇薇安!怎么会!杰克,我告诉过你不要把她卷入进来!”
“谁让你不遵守约定在先呢,亚当。现在,把门打开,解除这周围的防卫系统,然后我们再谈……”凯伯先生淡淡地说,但威胁的意味却不言自明。
几秒后,通话器后面传来一声叹息,随后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了,两名墨镜男子走在了前面,维姬则被凯伯先生推搡着往前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自己要挟外祖父,“答应的东西”又是什么?维姬暗暗为外祖父着急,却又想到了那个仿造外祖母的lilim,她还和外祖父在一起吗?
还没走出几步,接近白房子的跟前时,外祖父已经跑了出来,在石板道路上拦住了凯伯先生。外祖父看起来一脸怒气,攒紧了拳头对着凯伯先生怒目而视,但凯伯先生身旁的两名手下立刻掏出了手枪指着他。
“别这样,亚当。怎么说我们也有过多年的交情了,没必要弄的这么难看,让我们进到屋子里面,冷静下来好好谈谈EVA的事情。”
EVA的事!维姬对凯伯先生所说的话十分意外,为什么会牵扯到EVA?EVA不是还在外面不知所踪么?但外祖父看上去似乎也对此心知肚明,他将视线从凯伯先生身上移开,关切地看向维姬,在确认了自己没受到其他伤害之后稍稍冷静了下来。
两人的目光相汇时,对方眼中都有着别样复杂的情绪,但此时更多的是对彼此的担心和关切。亚当最后朝凯伯先生点了点头,领着众人朝白房子走去。
刚进门,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莉莉”见到来访的一行人立刻起身退到一旁,双手局促不安地放在腿间。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露出疑惑和不知所措的神情,像是多年不出房门、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
“你好啊,莉莉,现在你认得我了吗?”凯伯先生倒是似乎对她很熟悉,还饶有兴致地主动上前朝她搭话。
莉莉脸上则是露出了陌生的神色。
凯伯先生瞬时变得失望,遗憾地摇了摇头,对着亚当冷笑道:“瞧吧,亚当,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场‘窈窕淑女’的戏剧不可能如你所愿。”
“你知道她?”维姬问。
“当然。”凯伯先生倒是很快地坦白了,“我看着他是如何想方设法的把这个不谙世事的意识体调教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你还不明白吗?亚当,即使你成功地把卖花女改造成了你心目中的优雅贵妇,也无法掩盖她的本质。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在按你的要求扮演角色罢了。”
亚当默声没有作答,凯伯先生又再次回身看向这个lilim,“还是说……她也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呢?”
“莉莉”一瞬间想要辩解什么,但张开一半的嘴唇又默默紧合上,重新把视线移向脚下。
“够了,杰克!说吧,你想要什么?”亚当在他身后响起低沉的话语,他没心思陪凯伯先生玩冷嘲热讽的游戏。
杰克凯伯感到无趣般地笑了笑,说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EVA,是时候兑换你的承诺了。”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还没来得及复制出她的核心系统。”
“我们从来不需要再复制出一个‘核心’,你只是舍不得让她消失而已。”凯伯先生冷冷地说。
听到他这么说,维姬发现外祖父一瞬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随后他以软化的态度说道:
“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剥离的方法的……”
“没有时间了亚当。”凯伯先生遗憾地说,“打开‘门’的时间已经来临了。”
听到他的话语,亚当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连说话声都开始不稳起来,“你是说……你找到‘银之匙’了!怎么会!?那只是个传说……你不会真的打算……”
“话已经说的够多了。”凯伯先生突然抓住了维姬,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型的ppk手枪抵住了维姬的太阳穴。
“我需要得到EVA。”